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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都市言情 >两步之后,流年已远 > 第61章 亲爱的瓦洛佳

第61章 亲爱的瓦洛佳(第2 / 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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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亲爱的瓦洛佳,泽州今天天气非常好。凌晨落的一场薄雨彻底催开了楼前的合欢与琼花,艳粉莹白的花瓣,朝阳下看着美极了。而我已能顺畅地读写数字了。吴教授得知后比我自己还高兴,刚刚送我出来时,还说要调整接下来的矫治方向与方法。吴教授说,终究这不是器质性原因造成的阅读障碍症,如能结合正确的心理疏导法,矫治成功的希望还是蛮大的。他又说或许我可以试着学一门外语,比如意大利语或法语。因为使用中文常用的是前脑的布鲁卡区,使用拼音文字常用的则是后脑的威尔尼克语言区。我也打算试试看,如吴教授所言的锻炼开发一下我的威尔尼克语言区,不过我要学也是学俄语,再不就拣起英语重新学。另外,既然我能顺畅地读数字了自然简谱也能读,如是我就可以在这边继续找个老师学扬琴;毕竟多一技傍身总是不坏的,消磨生命的方式亦是越多越好的。亲爱的瓦洛佳,与你分别后,我很好,愿你也好。』

轻轻关掉录音笔,沈一一望着窗外如洗的天发了一会儿呆。从滨城到泽州,迄今已半月,分明时间不算久她却总有代远年湮的恍惚。她换了手机号,只与家里的三人有联系。每周去吴教授那儿上三节课。每天想起来即对着录音笔唠叨上几句。这是她现阶段唯一可行的日记,亦是她从没打算寄出的信。也许是说给纪小鄢,也许是说给她自己,聊以慰藉与遣怀。

身处泽州的日子是悠闲的,她尤其爱这里浓郁的文化气息与舒缓的节奏。何况在这里,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与案底。面对吴教授,或面对筱歆两口子,她可以像个失忆者般畅怀的笑,甚至偶尔在泽大校园散散步,亦能暂且压下深可及骨的自卑。

亲爱的瓦洛佳,你看,世界这么大,能够吸引我们视线与注意力的事物如此多,或许我们也可以做到,谁都不再挂念谁。

六点十五分,沈一一准时出门去晨练。她还记着纪小鄢曾经的劝嘱:多锻炼,抵抗力是可以慢慢强化的。她想她长跑固然跑不动,速度快点儿勤走走多遛遛还是可以的。泽州的天气较滨城暖,晨时气温却相宜,她穿豆青运动小背心配黑色跑步弹力裤,外罩一件亮橙皮肤衣,及腰长发因为木有人帮手,鱼尾辫结得松松散散的。

『亲爱的瓦洛佳,妈妈和陶陶先后离开了,出租屋只剩下我自己。今天没有课,我在练习用蓝色系彩笔写数字,一个一个,很艰难。我的眼睛跟不上我的手,抑或说,我的脑子控制不了我的手。但除此我又能做些什么呢?这样我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地写。老式民居隔音不太好,隔壁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,很激烈,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咣嚓声,我坐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边写边听壁角,原来不过是男孩子昨晚回家时忘记给女孩子买麻辣烫,早上又忘记给女孩子早安吻……有点滑稽是不是?我却由衷地羡慕着。羡慕他们能为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就吵得天都要倾塌——那必须是很爱亦十分的笃定,方能做得出。然后等那边不吵了安静了,我才发现画板上我歪歪扭扭写的一串蓝色的阿拉伯数字,竟然是你的手机号……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小涵刚刚来电话,说戒指已经当面还给你。而你即将启程飞伦敦,与你一起的还有你姑妈。是那天送我回家路上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姑妈吗?她给你压力了吗?你们没有闹僵吧?小涵还说你这几天一直忙,总算能见她了还是临去机场前特意绕道到她公司楼下的,说你面色很倦很憔悴,又说她拒绝回答我的落脚点与现在的手机号码后,你一声没吭捏着戒指掉头就走了……对不起瓦洛佳,再次恳请你原谅。可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?时间是最好的驯兽师,在它面前我们都将臣服不再负隅有顽抗。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收线不久小涵又打来了电话,说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:她说那天在她公司大楼下,你车子开走没一会儿又返回去。说你咬着槽牙让她转告我,事情原委你已然查悉,居居姐已被调遣回澳洲,协助你在澳洲的助理跟进对殷氏重工的收购……其实不必的瓦洛佳,我不怨怪居居姐,她说得没有错,她也仅是戳破了我自欺欺人的幻象与妄想。与其维持一份悬殊的感情惶惶终日惹人笑,不如快刀斩断麻,及早结束的好。至于对殷氏重工的收购……如果你是在为我出气,那我郑重地谢谢你,因我对殷朵儿终是有恨的。好吧,当良心在睡觉、善念在打鼾,我才不要当圣母。所以我承认,听到这消息后我的确爽到了!并忍不住一个劲儿毫无意义地胡思乱想着——如果你在我面前,我是要摆足电视里常演的奸妃范儿,扭着身子对你说谢主上给奴家撑腰呢?还是像白莲花一样颤抖着双唇吻住你?呵,瓦洛佳,我想我更愿意抱紧你,然后默默在心里说,这个男人是我的,这个男人真爱我。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下午隔壁那个总跟男朋友吵架的女孩子来敲门,问我可不可以去她家帮她找东西。在我迟疑的时候她说她眼睛看不见,我始觉她“看”人果然不大对。但她的眼睛真是很美丽,一如她的人亦十分的美丽,后来我就去了她家帮她找东西,找完东西听说她还没有吃午饭,我又带她回来给她煮了一碗青菜鸡蛋面。然后整个下午我们都呆在一起。她告诉我她叫筱歆,那个男孩叫郑锋他们已结婚。我问她为什么来敲我的门,难道不怕我是坏人吗?她说我们搬来时她听到了,她听到我妈妈和陶陶与我的说话声,好几次她在楼道里亦闻到了我,她说她的鼻子和耳朵告诉她,我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。而我想她之所以来找我,不过是因为她寂寞。就像她老公下班后我又留了他们吃晚饭,不是因为我有多好客,是因为我亦是寂寞的。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你到伦敦了么?适才我用各色彩笔写了一遍你的手机号,然后才发现,除了这一串数字如果我想找你我竟不知还有什么方式能够找到你。你的世界那么大,却没有一条道路是我可以踏上并最终抵达的。所以我们的爱情也只能是停留在这里;在它最美最好的时分,停留在这里。』

她租住的是一小片老房区,疏疏落落六七幢楼,据说是建国初期给一些单位副处以上干部盖的宿舍楼,地点很不错。如今时过六十载,这片老房旧是肯定的,却因为当年建的时候规格高,用料和里头格局还是很好的。考虑到沈沁柔陆沛涵陶陶时不时会过来,沈一一租得是双室户,玄关厨卫按今天的标准也算得阔敞,向南的卧室还连着没有封闭的大晒台。楼下想必原本有围墙,后来围墙扒掉了,庭院的轮廓倒依旧,有铁皮滑梯和双杠,有种满月季鸢尾的花圃,东南角落好大一排葡萄架,再有历经岁月尘埃的花树十几株。

『亲爱的瓦洛佳,中午筱歆过来蹭饭时问我为什么来泽州,我说是为了矫治阅读障碍症。她又问矫治的效果怎么样,我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不能连贯通顺地读并写完一道四则运算题。她倒也没安慰或鼓励我,只说她原本也不是瞎子,接着从她的MP3里调出一部有声小说同我一起听。听了一会儿她问我,一一妳为什么不开心。我说我没有不开心——我将我的心给了我爱的人,这样我又何来的不开心。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从梦中醒来才惊觉是个梦。夜色这么深且寒,我把自己紧紧缩在被子里还是冷。如是我对自己说,只用十分钟想念一下你。那会令我觉得暖,但是不能再多了。再多我怕我会忍不住、不顾一切地要找你。我甚至怀念你给予我的那疼痛。这好奇怪不是么?明明彼时我如同受刑丝毫未觉得有欢愉,为什么过后想起会又甜蜜又哀伤?是的瓦洛佳我想你了,非常非常地想你。我想你紧紧地抱住我,我想你用力地吻住我,我想扑在你怀里狠狠哭一气,我想听你叫我小丫头……瓦洛佳,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?回到你固有的环境你可有归属感?你还气我吗?还会打那个号码吗?还在为那天回程中我说的话愤怒失望不已吗?亲爱的瓦洛佳,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,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。我们之间不会因那一夜而两清,我也没有我表现出来的不在乎。对不起瓦洛佳。我伤害了你也放逐了我。我是活该你却是无辜。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十分钟到了,我不再想你了。』

『亲爱的瓦洛佳,我又想了你十分钟,这次真的不再想你了。』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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