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、后殿（第3 / 3页）

“树精害人还有什么狡辩？”爷爷厉声说道。

“不得已而为之。”槐树精说。

“树生长需要吃人？”

于是槐树精给我们讲诉了它的故事。它本是一只狐狸修炼成精，一生谨小慎微，不树敌，不圈地，但最终还是要面对五百年的大限。狐狸自知死之将至，躲在一个树洞里听天由命。说来也巧，大限之日电闪雷鸣，一场暴雨将至。狐狸被惊雷吓得缩成一团，只听耳边一声巨响，天降雷灾劈开大树打到狐狸身上。狐狸当场毙命，肉身随大树烧成灰烬。

按理说，动物修炼成精，肉身死魂飞魄散，一切也就消亡了。可狐狸运气好，雷灾劈死它的同时，把它躲的那棵槐树也劈死了，狐狸的散魂进入槐树，占据了槐树的身体。槐树虽然也被烧了，但树根没死，来年芽又长出一棵新树苗来。于是阴差阳错狐狸脱胎换骨躲过了天劫，但也被永远困在了槐树里面。树的生长虽然可以不吃肉食，但它的本性是狐狸，所以就有的伤人的举动。

“你把我打昏了，我怎么可能知道。”

我在座位上靠了下来，看来付生真不知道，那问题就只有一个了，四爷爷肯定有问题。付生在我对面头大，想了半天问我，“千年狐狸怎么会变成鬼符呢，又怎么会到四爷爷手上呢？”

我疑惑的也是这两个问题，特别是牵扯到了四爷爷，他当时可不在场。那年爷爷去太昊陵给鼠精送供奉，结束以后我们就四周转了转，碰见一个妇人拜一棵老柏树，边拜边念，意思是她男人进了老林子，半个月了还没回来，希望神仙保佑她男人平安回家。妇人估计跪久了，站起来时头晕差点摔倒，爷爷扶了她一把，多嘴问了一句，“老妹子家哪里呀？”

妇人看了爷爷一眼，开始警惕转而看到希望一样，紧紧握着爷爷的手，“谢谢你。”

这就是广袤平原上一位朴实农民对神祗的崇拜和信任，敬畏而又神秘，一个眼神，一句话，甚至一个动作，都能产生鼓舞或是毁灭。如今这被定为迷信，正在被废除，被抛弃，但我相信，这种朴实的信仰终将会被拾起。

如今又五百年过去了，千年阴火之劫将至，狐狸想再次通过脱胎换骨的方法躲过火劫，所以开始疯狂抓人。它的愿望是可以脱成人形，甚至花了几百年把人话都学会了。

爷爷说它是痴人说梦，阴火与雷灾不同，雷灾是天降，而阴火是由内起，阴火之劫没有外力帮助几乎必死。爷爷说有个办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它渡劫，但能让它摆脱树木身体的束缚。

狐狸一听满口答应。但爷爷有个条件，狐狸要签生死契约，从此不能再进入人间。狐狸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还是答应了。爷爷的方法很简单，狐狸的幽魂是被困在槐树中，所以可以招魂直接把它拉出来，我有鬼眼刚好可以招魂。但这事有风险，把狐狸招上身再放出来的时候，狐狸有可能会死。狐狸说它不在乎，但希望爷爷能帮它渡劫。爷爷说做不到，他没有那个力量，得靠狐狸自己解决。

狐狸迫不及待的接受了我的招魂，千年大限将至，它要珍惜每一寸时光找到渡劫的办法。我招狐狸上身，它在我身体里很安静，而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，我的双手一用力，指甲如刀锋般就亮了出来，千年鬼眼也在那一刻形成。

就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时候，我突然昏了过去，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我们爷仨去了白楼村，从村中间穿过，爷爷的派头，我的一尘不染和付生的英气，引得村民各个驻足观看，目送我们远远离开。熟悉的地头来了生人，谁会允许他们轻轻松松离开呢，注视本身就是一种警告和威胁。

出村以后走了七八里，终于到了老林子。这是一片在人间看起来也不算小的林子，里面的树有七八种，在我们当地是极罕见的。我们进入仙界，老林子简直就是鬼域，树木遮天蔽日，林下晦暗阴郁。林间雾气也常年不散，湿气颇重，到处都湿漉漉的，当时的我一步都不想踏进去。

跟着爷爷我们艰难的到了林子中间，果不其然，那里长着一棵老槐树，树皮滴血，腥臭刺鼻，根部白骨堆积。

“给你练拳，砍了它。”爷爷对付生说。

付生听令正要开打，槐树突然开口说话了，我们爷仨大为好奇。